著名历史学家汤志钧
1962年启动的《梁启超全集》延宕了近半个世纪,1982年接受编纂项目的历史学家汤志钧先生也已90多岁。目前全集一半已经完成校对,“剩下十多集还要继续。”汤志钧之子汤仁泽说。
梁启超留下一千五百万字的文章著述,《梁启超全集》的编纂与出版,对了解和研究梁启超其人及近现代中国,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现在,从1982年接受《梁启超全集》编纂项目的历史学家汤志钧,跟他一起做这个工作的儿子汤仁泽也已经从上海社科院退休。一直到2014年,汤家父子做了30年的《梁启超全集》编纂项目终于成为2014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
2月3日上午,201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梁启超全集》”开题会在上海社科院举行。目前全集一半已经完成校对,“剩下十多集还要继续。”汤仁泽说。
三十余年坎坷波折 编纂计划曾多次中断
1962年1月8日,时任中宣部副部长、文化部党组书记的周扬在与广东社联等单位座谈中说:“梁启超的著作,解放后我们还未出版过,应该挑选出版。近代人物的著作,全国都要研究,需要注解、标点、说明。康有为、梁启超、朱执信的著作,应该出版,要作整理。”
1962年2月8日,吴晗召集人员讨论《梁启超全集》整理、编辑工作的问题。讨论结果是确定出全集,而且要将梁氏著述尽量收集齐全。
同年8月1日,吴晗出面邀集梁思成等八位同志座谈讨论,成立“《梁启超集》编辑小组”。
10月16日,借调河南省历史所的赵丰田到京。并由王代文、赵丰田、李国俊、王宗虞、丁树奇、李侃、魏文敏组成了“七人小组”,开始工作。当时制订的《整编〈梁启超集〉初步工作计划》,曾经规定1964年5月完工。但随着1963年“四清运动”逐步升温,知识分子参加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到了“文革”期间,正常的研究工作全面停止了。
1981年12月10日,古籍整理出版规划小组正式恢复,1982年8月23日,中华书局邀请汤志钧、金冲及、龚书铎、王庆成、曾业英、王好立、梁从诫等,就编辑整理《梁启超全集》进行讨论,并委托汤志钧任《梁启超全集》主编。汤志钧接受任务后,即刻组织人员、搜集资料、标点校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梁启超全集》的编纂工作成了汤志钧先生家庭的事务。
汤仁泽先生在开题报告会上说,《梁启超全集》编纂工程最后能成为2014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非常不容易,“直到我退休了,反而梦想成真了。”90多岁的汤志钧先生已经退休30余年,其子汤仁泽先生也已经退休3年。
有学者开玩笑说,汤先生领衔的这个项目可能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主持者最年长的一个。
在这三十年中,《梁启超全集》的出版和编撰几经波折。在汤仁泽的发言稿中,他介绍道,《梁启超全集》原先是中华书局近代史编辑室的项目,因领导换届等原因,出版被迫终止。
2003年,天津古籍出版社决定出版《梁启超全集》,纳入天津市重大文化工程,并举行新闻发布会,向海内外人士征集梁启超散失的稿件、文本、信札、照片等。天津出版社组织了编委会,做了大量的工作,但还是搁浅了。
最终由清史纂修工程将其列项,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负责出版。尽管困难重重,汤志钧也年老体弱,但仍坚持主持编辑工作,并嘱历史研究所的汤仁泽续成其事。
现有版本校印多处讹误
汤仁泽的发言稿中介绍,根据目前的计划,《梁启超全集》分为论著集、演讲集、诗文集、译文集、函札集等大类,分别按撰作或发表时间先后排列,各篇注明资料来源(包括刊名、期别或版本信息)。每集大约60万字,分作二十多集,另有索引和附录,包括《梁启超年谱》、《人名索引》、《篇名分类目录》和《篇名笔画目录》等,字数为一千五百万左右。
《全集》还包容了近年来发现的梁启超佚诗佚文及他写给亲人朋友的大量书信,这些史料皆为首次公开发表,具有重大研究参考价值。“函札集”预定由3-4辑组成,有收录的信札535通,还有《南长街54号梁氏档案》的241通,后者披露较晚,正在加紧编辑。总字数200万左右。目前全集一半已经完成校对,“剩下十多辑还要继续。”汤仁泽说。
除了还在编撰的《梁启超全集》,有关梁启超论著的结集已经有多部,最早是何擎一编辑的《饮冰室文集》,1902年由广智书局出版。
1905年,该书局又将《饮冰室文集》分类编辑,名《分类精校饮冰室文集》,约二百万字。
1910年广智书局重印《饮冰室文集》,增订补编四卷。
1916年,商务印书馆印行《饮冰室丛著》,收录梁启超1902至1915年的学术专著,近二百万字。同年,中华书局出版《饮冰室全集》,由梁启超“亲自料简”,“无关宏旨者,悉从刊落”,刊载1902至1915年间政治及学术文章,约二百数十万字。
1926年,梁廷灿重编《饮冰室文集》十函八十册,由中华书局出版。
梁启超逝世后,林志钧编辑的《饮冰室合集》于1936年由中华书局出版,共四十册、一百四十八卷,约有九百万字,是此前各本中最为丰富的,成为学术界研究近现代政治、经济、文化等重要的参考资料,影响极大。
汤仁泽在发言稿中称,《饮冰室合集》编辑较仓促,搜辑仍不齐全;在年代考证上,也有疏漏;还有梁启超发表在报刊上的佚文和大量书札未曾辑入。至于坊间所刊“梁启超文集”还有多种,如《重订分类饮冰室文集全编》、《康有为梁启超文集合刻》、《梁任公文集汇编》、《梁任公文钞》、《梁任公近著》、《饮冰室文集》、《新编分类饮冰室文集全集》、《饮冰室全集》、《梁任公文选》、《梁任公文存》等等,大都掇拾梁氏已刊诸作,搜辑既不齐全,校印又多讹误,可取者甚少。
2002年北京出版社出版了《梁启超全集》,全套十册内分二十卷类,合计一千万字,约六千三百余页。基本以《饮冰室合集》的内容分类为主。
学者建议 加入编选者心得
编撰、出版一部翔实、全面、权威的《梁启超全集》,是十分必要的。
汤仁泽表示,“选录梁启超著述、诗文、信函等,如有手稿,悉按手稿;如系发表在当时报刊的,录自报刊;如有多处刊发,则经互校后选择较好的作为底本;如已编印成书,即录用最早的版本。一律按照时间顺序排列。”
全集编撰中,已经改正了不少年代错误,收集的文章更齐全,比如《饮冰室合集·文集》收录的首篇是《变法通议》(作于1896年8月9日-1899年1月22日),而《饮冰室合集》目录中只注明“清光绪二十二年”,而目前在编撰的《梁启超全集》收录最早的文章是作于1889年前的《曰休征曰肃时雨若连珠》、《取邾田自漷水季孙宿如晋襄公十有九年》和《乐由中出故静七发》等,录自《经艺奇观》光绪二十三年广东省城刊本,《饮冰室合集》、《饮冰室全集》等都未载。新增篇章还包括如《湖南时务学堂答问》、《湖南时务学堂札记》,作于1897年冬,录自《湖南时务学堂遗编》,1922年北京香山慈幼院重印本。
开题会上,与会学者认为,在《梁启超全集》编撰中可以加入编选者心得,帮助普通读者理解。复旦大学教授戴鞍钢认为,《梁启超全集》的出版不只是学术的事,也是大众的事,因为关注梁启超的人很多。“有些重要的内容,有没有可能以注释的方式做一些交代,这对读者很有帮助,否则一般读者不知道来龙去脉。”他还希望编选者做一个梁启超年谱长编,甚至有权威可靠的梁启超传记出现。(早报记者 石剑峰)
转自《东方早报》2015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