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报到
记得那年清华报到分为三天,第一天是北京同学报到,后两天是外地同学报到。我家住中关村北一条,离清华南校门不到1公里,而南校门到我宿舍还有2公里。报到那天,是父母和我一起去的,晴空万里,我们自然也心旷神怡。
我们电92班34人,男生30人,女生4人,其中五个北京同学都是男生。我被分到1号楼362室(后来搬到28号楼409室)。宿舍不大,里面三张上下铺,安排住六个人,每个人的名字都贴好了,我的名字被贴在了一个上铺,我于是成了下铺那位兄弟的住在他上铺的兄弟。
男生五个宿舍357至362,360是厕所,北京的五个男生分别被安排在不同的宿舍的上铺,我们宿舍另外五个一个贵州贵阳的席勇健、一个四川广安的胡灿、一个湖北孝感的覃伟、一个广东紫金的廖志斌、一个广东韶关的覃穆。我正在宿舍收拾东西,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一个看上去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子,白白净净的,我正想问他是不是这个班的,他先开了口让我吃了一惊,他说是我们班主任,叫郑志祥,我心里惊呼,天哪一点都不像呀,他简单了解了我的情况,问我愿不愿意当生活委员,我欣然同意了,接受了这个口头任命。当天,我见到了北京的另外四个哥们,其中来自汇文中学的纪震给我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因为他一脸络腮胡子,我看他才有点象班主任。接下来的两天外地同学报到了,我的大学生活就算正式开始。
大学课程
课程不是很紧张,每周六天共33节课,一开始我学起来挺轻松的,可到了期中考试,我的成绩在班里是中下等,看来全国各地的尖子还是名不虚传的。我并没有因此而玩命苦学,我觉得大学主要是培养一个自学和处理问题的能力,所以并不是很看重成绩。我依然坚持着我的爱好乒乓球和桥牌,加入了清华大学乒乓球协会、北京市桥牌协会和中国桥牌协会。
清华的晚自习是出了名的,每晚都要早早去才能占到合适的座位,甚至周末,我一般是不去上自习的,喜欢在宿舍一个人边听收音机边看书。从上中学时,我就发现有一心多用的能力,我经常是这节课做上节课的作业,到放学时一般就只剩最后一节课留的作业了。
在清华上学其实挺枯燥的,但是我还是尽可能地使我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除了大三时担任班长不好意思逃课以外,我一般只上第二、三节课,早饭要吃,午饭要早去,下午要睡午觉和跑步打球锻炼身体,所以第一、二、五、六节我经常不去,实验课除外不得不去。大学生活过得平淡而充实,虽然没有恋爱中的风花雪,但是同学的友情和自由的生活让我依然觉得大学生活是一种享受,所以我建议现在想出国的中学生们一定要在国内享受完本科生活再出国,研究生可以去国外读,但本科一定要在国内体验。
大学一年级没过多久,同学徐昕泉经国家公派赴前苏联莫斯科包曼技术大学和航空航天大学留学,另外一个香港同学陈敬东从机械系转入我们班,再后来有两个同学董勤伟和巴群因病休学1年转入下一个年级,所以我们班通讯录是35人,31个男生,4个女生。
在中学时,我的俄语成绩还是很猛的,一般都在97-100分之间,大学两年怎么也学不进去,一直担心过不了四级无法毕业,天助我也,最后幸运地以60.5分勉强过关,从此我认为大学毕业已基本无忧,大三还学了一年电机专业俄语和第二外语英语。
大四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从未有过不及格经历的我最终栽在《过电压及其防护》这门课上,而且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仅仅我一人补考,就连平时老抄我作业的同学也考了高分。后来我分析原因是老师出题太滥,总出填空题,比如什么时间哪里建了一座电站这类傻问题,如果是计算电力分配凭我的智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看来是高估了老师出题的难度。可怜的是老师说教了一辈子书也没见过这么低的分数——不到50分,可悲的是我考了一辈子试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滥的题,补考自然是顺利通过,死记硬背谁不会呀,何况自诩记忆力惊人的我,圆周率小数点后200位我都会背,我还有什么怕背的?
大三时选修体育只有两个乒乓球名额,僧多粥少,让两个田径成绩好的同学挑走了,我只好选了一年排球,大四时同样原因我又选了一年篮球,使得从小酷爱乒乓球且小有成绩的我从没受过专业训练,一直是野路子。刚打篮球时,觉得不是一般的累,打乒乓球连续2个小时都不带出汗的,跑5分钟就累得不行不行的了,后来经过训练打30分钟就没问题了。献血的时候,我又因为心率过速被刷了下来,早上吃三根油条的同学们也侥幸蒙混过关逃过了献血,可怜我们班仅有的四名女生之一体重刚过标准90斤可其它指标一切正常也献了血。
课余生活
在大学时,我对文学和心理学感兴趣,逃课去图书馆读散文、小说和心理学著作,从小不喜欢读名著,对那些农村题材、部队题材的小说反倒读得津津有味,从喀拉昆仑山读到哈军工,也熟读过“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曾想写小说,可太费功夫,最终放弃。
其实理想是要以现实为基础的,脱离实际的理想就是空想,只有脚踏实地,理想才能实现。晚上有些选修课,对心理学情有独钟的我一口气选了大学生心理学、社会心理学、青年心理学等一系列课程,没有选修课的晚上我除了骑自行车50分钟去什刹海体校打桥牌赛以外,就是经常在宿舍拉几个同学打两副牌的拖拉机,一般从7点打到10点熄灯。下午的宝贵时间我一般是不用来打牌的,睡完午觉去操场跑个2000米,然后去打2小时乒乓球。
大学的每个暑假我也几乎都没闲着,大一暑假我们去通县徐辛庄52833部队军训1个月,这是我第三次军训了(初三怀柔夏令营和高一承德军训1个月),高姿匍匐和低姿匍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做了几个标准动作后就免修去帮厨,最后考核半自动步枪射击5发45环优秀全连第一,被评为优秀战士。大二的五一国际劳动节我们一行3人(我和同班的杨凯军、阙维国)去山西五台山旅游,五台山是华北屋脊,最高峰海拔3061.1米,那里的天气真是奇葩,第一天晴空万里,第二天倾盆大雨,第三天鹅毛大雪,第二天淋湿的羽绒服第三天冻得硬邦邦的。
说走就走的旅行
大学期间我还有过一次说走就走的难忘的旅游,20天内始于泰山,从黄山归来。那是1992年夏天,大学三年级的暑假,我们一行五人(我和自93的刘海、李良、罗念龙、王志刚),开始了历时20天的旅游。
因为王志刚家在安徽滁州,我们买的是北京到安徽滁州的半价火车票21元,第一站是东岳泰山,车到山东泰安的时候是晚上11:00,我们中途下车,到泰山脚下是晚上12:00,为了看日出,我们决定夜登泰山。那是一个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低着头,只顾往上爬,又累又困,谁也不敢坐下休息,因为一坐下就会睡过去,再也不想起来,向上看,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一点信心都没有。爬了一阵才发现,军用水壶落在山下装水的地方了。大约爬到半山腰,终于看到一点灯光,啊,是个小餐馆,我们一窝蜂似的冲进去,每人要了一小碗小米粥,真好喝,当时真的是有一种想法,这粥里会不会有蒙汗药?就算有蒙汗药,我们也顾不得了,补充了点能量后,我们继续前进,山风吹走了困意,我们顿时精神焕发,经过十八盘的时候,我们已经感觉泰山在我们的脚下了,接着一鼓作气,于凌晨4点半登上泰山最高点玉皇顶,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油然而生。由于山上很冷,我们每人花1元钱租一件军大衣来等日出,可惜的是没有看到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那一刻,可能是有点阴天的缘故,等看到阳光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我们没有久留,一边下山,一边拍照留念,原计划去孔阜的,可下到山底,谁也没有精力去了。
火车票两天内有效,于是我们搭过路车驶往目的地--第二站安徽滁州,由于没有座,我们有时坐在地上,到滁州王志刚同学家休息时,已经整整40个小时没合眼了,可以说是精疲力尽。这一觉睡得真舒服,“环滁皆山也”,第二天我们游览了琅琊山,参观了醉翁亭,体验了欧阳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也”。
为了等自93的王海涛同学,我们在滁州逗留了三天,然后六人前往第三站无锡,早上坐火车一个多小时到站,将行李往寄存处一放,当天游览蠡园和鼋头渚,晚上乘火车前往第四站苏州,当天下榻于纺织工业学院。第二天,一口气游览了拙政园、狮子林、留园和虎丘,苏州园林,名不虚传。第三天,开赴第五站南京,住东南大学,两天主要参观了南京邮电学院、夫子庙、雨花台和中山堂,然后赶往第六站上海。
本来没打算去上海的,因为我们主要目的是游山玩水,只是上海是个大城市,正好路过,就顺便去看看,走访了上海交大,逛了第一百货商店和外滩,当时外滩正在修路,没有想象中的美。对上海的印象不是很好,特别是阁楼,太拥挤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离开上海,我们来到了第七站杭州,在这里滞留了四天之久,住在浙江大学里,真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呀,我们去灵隐寺烧了香,游览了六合塔,参观了岳飞庙,泛舟西湖上,留影于三潭映月,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从杭州坐汽车6个小时,我们来到最后一站--第八站黄山,黄山路窄,夜里不开,从早上一直到晚上,整整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才登顶,有道是:“泰山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泰山以巍峨挺拔著称,黄山之美在于奇、秀、险,以雾、松、石闻名,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看到雾,也没有看到日出,而且没有登上莲花峰,下山时有人提议坐缆车,被否决了。我们转道南京,坐火车回北京,结束了这一次愉快的长途旅行。由于我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学校,20天的旅行,途径八个城市,每人才花了500多元,还包括吃饭(100多元)、住宿(就住了南京宾馆1天4元和黄山宾馆1天6元)、门票(100多元)、照相(200多元,包括6个胶卷100多元和洗照片100多元)、车票,现在想想,真的是不可思议。这是一次终生难忘的旅行,是我学生时代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