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饶子和:唯一的业余爱好是搞科研

2009-02-17 |

饶子和,著名生物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1950年出生,1977年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生物物理专业。1985年起,先后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在英国牛津大学分子生物物理实验室做博士后。1996年回国创办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结构生物学实验室,并任该实验室主任、教授、博导,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所所长。2006年起任南开大学校长。

  最近,一则科学界的新闻给大家鼓起了信心。这就是我国科学家在禽流感病毒研究上取得重大突破:从原子水平上揭开了禽流感病毒的“心脏”——核糖核酸聚合酶PA亚基的工作机制,为相关药物研发提供了新的靶标。今年25日,国际学界的权威杂志《自然》发表了这一研究成果,这将加快相关药物的研发进程,为应对禽流感病毒发挥重要作用,所以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这项研究成果就是由饶子和院士领导的南开大学、清华大学生物物理所联合实验室与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刘迎芳研究员领导的课题组合作完成的。饶子和最早为公众所知是在2003SARS暴发期间,他的研究组成功解析出世界上第一个SARS冠状病毒蛋白酶的晶体结构,为抗SARS药物的发现奠定了重要的结构基础。现在,作为南开大学校长的饶子和一方面肩负着这所世界名校的领导工作,一方面还在攻克着一个个与人类医学进步紧密相关的科研难题。

  带着钦佩与好奇,我们走进了饶子和在南开大学的校长办公室,他在百忙之中接受了我们的专访。

  新报:看到您的成绩,我们都为您高兴,也为南开自豪,我们知道这项科研成果的背后,肯定也是经历了许多困难。

  饶子和:最近有许多媒体来采访这个事,我都建议他们多采访一下我的学生。作为导师,是指导、布置课题的,包括跟踪课题的发展,其实真正在一线干活的,还是这些年轻人,没有他们是不行的。

  新报:但是大的方向应该都是您来把握。

  饶子和:是这样,每一个阶段的进展情况,怎么样往下去做,哪一条路走得不行了,赶紧要转过来另辟蹊径,这些都是我来把握。总的来说,不轻言放弃吧。从上世纪80年代,我在牛津的时候,就开始做流感的课题,很难。

  我们通常讲,成者王侯败者寇,做科学也是这样,你没做出来的时候,就只有埋头做,什么发言权也没有,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竞争问题。所以基础的研究工作是一个很枯燥、很艰难、很磨人的过程。现在看来,在这方面的研究,我们在世界上还是相当领先的。

  新报: 您一方面是学校领导,一方面又是科研专家,在时间和精力上,您是怎么平衡这两个身份之间的关系的?

  饶子和:我的学生们也说过,我是上班的时候当校长,业余时间搞科研。除了睡觉和休息,业余时间都用来做科研了,科研成了我的主要业余爱好。当然我也不会觉得太枯燥,因为和学生们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学校的事主要是和人打交道,科研的事是纯粹进入到一种境界,和课题打交道。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事情,科研工作也是对学校工作的一种很好的调剂。对一些课题的跟踪,参加一些国际学术会议,还是能够促进我在学校的工作的。学校的工作也能够帮助我在科研中换一种思维方式,进行一下调剂,这种思维的自动交替还是很好的。

  新报:那您原先的业余爱好还能保留下来吗?

  饶子和:人老了,爱好慢慢就没了。以前我桥牌打得不错,现在没时间打了,当然我要想打也能挤出时间来,主要是也没有那种心态了。

  新报:南开是综合大学,而且很多人文社会科学更闻名于世,您是自然科学家,如何在抓好理科的同时,继续延续和加强南开人文社会学科方面的优势?

  饶子和:这是一个好问题。我们南开的许多前辈校长,都是科学家,他们在这方面是我的榜样。再往前不讲,从杨石先先生开始谈,他自己是一位化学家,他发扬了张伯苓先生的文理兼容,把南开办得非常好,母国光先生是一位物理学家,他也把南开发展得很好,我的前任侯自新先生是数学家,他也很出色。所以我特别自豪南开是文理综合的大学,有很深的底蕴和文化。从最近的学科排名来看,南开的支柱学科都是三甲。文科的工商管理、经济、历史,理科的数学、化学,都是三甲。有这样的文、理支柱学科,还有在各方面都有着很深影响的其他学科。所以,文理综合是南开的传统,也是南开的底蕴。当然离不开南开这些懂教育的专家,南开的发展,南开前进的每一步,都离不开这些专家。在他们的同心协力下,南开会有很好的前景。

  新报:您是1950年出生的,作为与共和国同龄的一代人,作为这一代人中有杰出成绩的代表,您怎么定义这一代人?

  饶子和:现在,看到年轻人出成果自己心里是由衷的高兴,真的替他们兴奋。以前年轻时不是这样,以前看到别人出成果,还会有一种竞争的心态。和我同龄的专家们聊起这种感觉,他们也有同感,我们得出一个结论:我们老了。

  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受到良好的共产主义教育,经历过大风大浪,也经历过千辛万苦,这一代人是经得起考验的,总是以报效祖国为己任的。因为这一代人受的教育是这样的,这是血液里的东西。

 

  采访手记

  采访饶校长的那天,正逢初春的头一场蒙蒙细雨。走在南开的校园里,看着学校里并不陌生的一座座教学楼,路边的一棵棵杨树,还是那么挺拔。早就听说,饶子和先生是一位很亲和的校长。因为校长有客人,我们坐在校长室外的沙发上等了片刻。一会儿饶校长出来后,对我们双手抱拳,笑着表示歉意,这个有些幽默感的举动把大家都逗笑了。自此,对话的距离感全无。谈到南开的未来,谈到滨海新区的良好发展趋势,谈到天津的美好前景,饶校长显得颇有兴致。

  又做校长,又搞科研,可以想见饶校长日常工作的紧张程度,由于经常要去北京的科研室,“有时候我太太都搞不清我在哪里。”最后我们告辞的时候,对占用了他的宝贵时间致歉,他连忙摆着手说:“不用客气,宣传南开,也是我的本职工作。”

走出南开行政楼的时候,走在蒙蒙春雨中,又看见南开学子们一张张青春的面孔,他们是那么的生动,充满了年轻的梦想与激情。

(撰文 马驰 摄影 崔跃勇)

转自 每日新报 2009年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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