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清华大学“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成功实现产业化

康克军（1982）

1998年,在反走私斗争形势严峻之际,朱镕其总理指出:“要充实和加强缉私装备力量,下决心在所有的口岸都配备集装箱透视检查系统,还要增加缉私艇?直升飞机等装备,提高反走私的战斗力?”我国海关布设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网络迫在眉睫?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是专门用于检查大型集装箱内装货物的高技术装备,能快速实现对集装箱的不开箱检验,是打击集装箱走私的重要武器?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抓住机遇,实现了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的研制与产业化,由清华同方核技术公司生产的“同方威视”集装箱检查系统系列产品已经或即将装备海关,为我国海关建立起一道高技术防线?我们在关键的时刻,在高技术领域打败了国外竞争对手,用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技术产品为国争光,为国分忧?今已与海关签订了超过10亿元的合同,为海关提供了10套固定式?30套移动式集装箱检查系统,批量装备我国上海?天津?大连?青岛?宁波?厦门等重要口岸海关?第一套固定式集装箱检查系统天津东港示范工程已于1999年年底投入试运行?截止到2000年9月底,共检查进出口集装箱车辆6297辆,折合11050个标准箱,有嫌疑集装箱448个,部分经开箱复查发现115起进口夹带违规情况,查获违规案值约1700万元?2000年第二套投入运行的大连大窑湾海关的固定式系统,试运行第二天就查获了一起在集装箱中暗藏三辆进口高级轿车的走私案件?海关方面认为,清华大学集装箱检查系统不仅价格比进口货低,而且总体性能优于国外同类产品,图像质量也超过进口系统,操作简便实用?安全可靠,完全符合海关查验的要求,增强了海关的威慑力?从1998年以来,海关关税成倍增长,集装箱检查系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同方威视”检查集装箱的清晰透视图像

李岚清副总理视察“同方威视”时，对康克军同志说：“我要的就是这个字，一定要做到底”

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项目从研究攻关到产业化,经历了艰苦创业的过程?从1991年到1995年,主要是“八五”科技攻关项目“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立项?进行与最终完成?1991年,原国家科委现在的科技部在“八五”国家科技攻关计划中,非常有远见地确定了“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这一前瞻性研究项目,并且确定由我们清华大学承担这一项目?

攻关初期,异常艰难,经费?技术?体制等方面,都是举步维艰?学校对这个项目很重视,提供的配套资金和国家攻关项目资金一样多国家科委投资500万,学校筹集500万,还把粒子技术与辐射成像国家实验室的新进口设备全部用于项目攻关?很多老教授在项目策划?运作过程中付出了很多心血,年轻教师也都全身心投入到这个事业?在项目攻关过程中,项目组高标准?高起点,瞄准了世界最高技术水平,而且在很多技术环节上如数据采集分系统考虑了后续产业化的要求;同时,通过调研论证,选取了领先的技术方案?1995年底,项目攻关任务完成,建成了一套大型实验样机,并于1996年初通过了原国家教委和科委组织的联合验收,标志着“八五”攻关任务圆满完成?该实验样机系统经过测定,加速器能量高达9MeV,高速数据获取采用先进的同步方式,模数变换精度达到16比特……?综合分析,该攻关成果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为以后的工程化?产业化奠定了坚实基础?

1996年6月,学校决定搞成果转化,搞产业化,并且让我来负责这项任务?“八五”攻关取得了很好的成果,但它能否转化成适合海关使用的产品,能否大批量制造并装备海关,能否保证长期可靠的运行这样“高技术门槛?高集成度”的大型项目,要成功地实现转化,在清华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攻关完成后项目组面临着一个最大的难题:队伍要垮掉,没有经济支持,帐面上都是红字,还要向学校交科研编制费,很多同志直打退堂鼓?当时看不到用户的明确态度,海关不相信国产的产品,基本思路是引进国外产品?我们自己的技术成果离成熟产品的要求确实还有很大差距?比如说,当时加速器工作极不稳定;探测器是交错排列的,造成图像错位,等等?要解决这些问题,困难极大?没有资金,没有人员,没有订单,“饥饿”随时都会使产业化工作夭折?况且清华还没有这种大项目产业化成功的先例,没有可借鉴的成功经验,不知道会在产业化过程中走多长的路,能走多远?所以有人说:“攻关完成,出了成果,发表了文章,就得赶紧转移阵地?”

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经过大浪淘沙,留下一批坚定分子,咬牙坚持下来?这些同志认准了这个目标,下决心要把这项对国民经济有重要贡献?国家急需的科研成果及时转化为生产力,并为之付出了艰苦的努力?系统运行软件开发小组的年轻人,在联调期间到远离北京的河北某市招待所,搬了十几台计算机和工作站,撤掉室内的电视?电话,每天吃?住在计算机旁,常常连续二十几个小时调试?运行?为抢时间,有人生病?发烧仍然坚持工作?经过大家齐心努力,我们仅用了半年多时间,终于按期完成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于1997年7月份成功地完成了“加速器可靠性改进及工程化设计”?“阵列式探测器研制及探测器分系统工程设计”?“多站图像平台及系统运行管理软件工程化”和“集装箱传送控制分系统与传送装置模型”等海关用户提出的四项关键技术,核心部件可以连续工作120小时,图像的清晰度也达到可以实用的水平?1998年1月,固定式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顺利通过原国家教委组织的专家委员会产品化审定?专家委员会一致认定“该项目已经达到投产制造的程度”?当初对国产产品不太放心的海关用户,就是在看到这些成果后,才改变了引进国外产品的计划?

正在此时,1997年6月清华同方股份有限公司核技术分公司成立,具体承担集装箱检查系统产业化工作,为产业化顺利进行提供了企业运行机制的保证,并且把这一产业化项目纳入上市计划之中?1998年7月,海关制定代号为“H986工程”的计划,即从1998年到2000年三年内向清华同方股份有限公司批量订购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装备我国主要口岸海关,这标志着“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这一科研成果最终由样机转化为可以实用的商品,产业化进入正式实施阶段?

1998年6月,在固定式系统全面进行制造?安装的同时,国务院又要求清华大学在一年之内研制出移动式集装箱检查系统样机?这个任务技术难度大?辐射防护?抗震动冲击?抗电磁干扰等方面的技术水平已经大大超过固定式系统,而且研制周期短?任务就是命令,为了圆满完成国家任务,让中国海关用上国产高科技产品,项目组的很多教师和研究生克服了许多难以想像的困难,夜以继日地开展工作?他们吃住在现场,把别的事都抛到一边,仅用了10个月的时间,就于1999年5月研制出了世界上第一台采用加速器2.5MeV作为射线源的车载移动式集装箱检查系统样机,并于6月底前又成功研制出了全新概念的组合移动式集装箱检查系统实验样机?提前超额完成了国务院领导下达的任务?经过检测,这两套系统运行稳定,图像清晰,各项技术指标均达到或超过了设计要求,分别于1999年6月和10月在北京海关投入使用?这两种移动式系统研制成功标志着我国在集装箱检查系统技术领域已经超过了美?德等发达国家,居于世界领先水平?当时正值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三位烈士的骨灰回国?海关总署经过对清华移动式系统的考察测试后,马上终止了与外国厂商的谈判,全部移动项目合同都交给了清华同方?外商要求海关给个说法?为了让他们心服口服,1999年5月,海关带他们公司总裁一行,特意来到我们公司?看了我们的产品照片和扫描图像之后,他们长时间沉默,最后只说了一句“I＇m sorry to hear this news”?因为我们的产品扫描的图像比他们的清晰,产品结构也比他们的好?

2000年6月5日,海关总署又与清华同方签署了订购30套移动式集装箱检查系统的框架协议,目前,已有五套移动式系统在厦门东渡等海关落户并投入运行?

在大型集装箱检查系统产业化的各个阶段,得到中央领导同志的亲切关怀?李岚清副总理1997年以来曾先后作了11次批示,4次来清华视察?他在批示中指出,这个项目“对提高我国海关的有效查验和效率,以致整个的对外开放都具有重大意义”,“一定要把这项工作进行到底,为国家解决一个大问题”?1997年11月20日下午,李岚清副总理视察清华,临上车前,他把我叫到跟前,摊开左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底”字,说:“我要的就是这个字,一定要做到底”我们正是遵照这一指示,以进行到底的决心,经历多次夭折风险,才实现了这一高科技产品的产业化?

我们的事业之所以取得成功,还在于我们拥有一支团结的?愿意为之做奉献的?特别能战斗的团队?根据学校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部署,目前我们正在全力投入大型工业CT等高科技产品的研制,不久将取得更新的世界一流技术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