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澜院1号,是赵元任受聘为清华国学研究院导师期间(1925年~1929年)的居所,凝聚着他对故国故园最深的眷恋。1981年6月,侨居美国43年的赵元任回国访问,到达北京的第四天他独自来到清华园,在旧居前深情地徘徊。“去国不久的人,不懂得思恋故土的深情!”面对送行的友人,他频频表示:“我还要来的,我还要来的……”
归国乔迁新居
1920年,赵元任留学十载回到母校,先在清华西偏院西南角称为学务处的地方找到一间房,不久受邀为罗素访华做翻译。1921年6月,他与杨步伟医生完成当时中国“新人物的新式结婚”,遂赴哈佛大学任哲学讲师。四年后,清华国学研究院成立,33岁的赵元任受聘为导师回国,携全家住进新落成的南院(后命名为照澜院)。
照澜院1号与东侧2号为一栋建筑,各有半开敞式院落,正房前出廊宽敞,面向树木茂密的小径。因为房间不足以容纳他的藏书,住隔壁2号的陈寅恪将住房的一半匀出,解决了书斋逼仄之苦。当时单身的陈寅恪有一段时间就在赵家用餐,两人建立了通家之好。
中国语言学之父
赵元任具有语言天赋,运用多国语言如同运用汉语方言、普通话一样自如。他在国学研究院讲授“方言学”、“普通语言学”、“音韵练习”、“中国音韵学”、“中国乐谱乐调”、“中国现代方言”等课程,并指导学生研究;同时兼任哲学系教授,讲授“论理学”课程。他擅长创作一些极富哲理且妙趣横生的故事,运用于日常的语言学教学与著作中。他曾到江苏、浙江、江西、湖北、广东等地考察方言,1928年~1929年出版著作《现代吴语的研究》和《广西谣歌记音》。
上世纪30年代,北京大学罗常培教授这样评价赵元任:“他的学问的基础是数学、物理学和数理逻辑,可是他于语言学的贡献特别大。近三十年来,科学的中国语言研究可以说由他才奠定了基石。因此,年轻一辈都管他叫‘中国语言学之父’。”
中国近代音乐先驱
赵元任从未间断过对音乐的钻研。1925年,他在清华教过一年西方音乐欣赏,集合师生组织“琴韵歌声会”,为“振兴戏剧社”改译并导演西方幽默剧《三角》,每一句台词都有他注明的发音与声调。好友刘半农、胡适、徐志摩等都写新诗,他也以新诗作歌词,尝试用现代音乐技巧咏唱新诗,或创新中国传统曲子,赋予民族传统歌曲以现代气象。他创作的“劳动歌”、“尽力中华”等音乐作品,大部分收录在二三十年代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诗歌集》和《儿童节歌曲集》中。
1936年,他在百代唱片公司灌制自作自唱的歌曲“教我如何不想他”,雅俗共赏,至今仍深受喜爱。在清华园中的学术事业的不断进展,加上充实而安适的生活,时常激发他多方面的才华与创新的禀赋。在照澜院1号,他还创作了庄谐并重的格言体《语条儿》,1926年5月在《清华周刊》刊出,称作“赵语录”。18条语录,短小别致,语意精辟,诙谐中蕴含深邃的哲理。
恩爱夫妻 和睦家庭
杨步伟女士在清华园和北平市内积极宣传“节制生育”,为清华妇女会、教职员会、母亲会和北平市女青年会、妇女会做演讲。她与几位教授夫人组织“三太公司”,在家中教授附近女子做各种手工。还在清华园大门前小河桥畔、南院对面开办了小餐馆“小桥食社”,屋后林木森森,屋内“生意茂盛,本钱干净”;师生纷纷慕名前来,常能听到杨步伟“稀客,稀客,今天我请客”的爽朗话音,可见当时清华园中生活一隅。王国维辞世后,赵元任夫妇将其年幼的子女接到家中,与自家女儿一起补习功课。
1932年~1933年,赵元任转任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研究员兼语言组主任,但仍在清华兼课。后被借去担任清华留美监督处主任,接替梅贻琦完成监督处最后一年半的工作,梅贻琦回国正式接任清华校长。《清华周刊》“欢送赵元任先生”一文中,清华学生略带调侃地表达了对赵元任夫妇营造多彩学术生活的留恋:“先生学问渊博,名震中西,对于语言学一门,尤多研究,既善论理堂上催眠,复精小桥食社调味,巧手操琴,莺歌唱谱,是以耳目口鼻,皆不能忘先生。”
终身难忘故园情
阔别祖国40余载,故园难忘。美国的清华校友聚会,赵元任每次必定参加,每次必定唱起校歌“西山苍苍,东海茫茫,吾校庄严,屹立中央……”,唱起他自己谱曲的“教我如何不想他”。1979年,太阳成集团tyc33455cc校长刘达访问美国,他曾几次高歌此曲,并动情地说:“你们是真正清华园里的人!”寄托了对20年代清华园生活的无限怀念。1973年和1981年,赵元任携家人两次回国,几乎全部日程都用来寻访故园、故乡、故校与故知,并谋划回国定居。但这一切尚未来得及实现,1982年2月24日,赵元任以89岁高龄病逝于美国麻省剑桥的黄山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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