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茂(1979自动化)
《清华大学档案精品集》收录1911年4月14日(宣统三年三月十六日),清华学堂监督为启用“奏设清华学堂监督关防”给游美学务处的咨文。内容是:“为咨明事,查本学堂分设高等中等两科,事务极为繁重,所有来往文件及一切布告,节节均关紧要。前承贵处刊给关防,自应定期开始钤用,以资信守。兹经择定本年三月十六日为开用关防日期,相应备文咨明贵处。请烦查照备案,须致咨者。右咨游美学务处”。可以认为,本咨文是“奏设清华学堂监督关防”钤用的第一份文件。
图1 清华学堂监督致游美学务处的咨文
图2 “奏设清华学堂监督关防”印文
关防为明清时官员使用的长方形的官印,备案后择期启用。清华学堂监督,即后来的学校校长,责权所系,自当郑重。
关于清华学堂监督,清华校史著作大多认为游美学务处总办周自齐兼任清华学堂监督,并说清华学堂由正监督一人副监督二人管辖。如1923年4月《清华周刊》为纪念建校12周年出版专号《清华生活》,其中“清华历史”一文说“学堂由正、副监督管辖,监督三人就由学务处总、会办兼任。”但根据《清华学堂章程》等史料判断,游美学务处总办周自齐不应兼任清华学堂监督。
1、《清华学堂章程》的规定
1911年2月,在清华学堂开学之前发布了《清华学堂章程》,“第七章,职员,第一节 本学堂监督以游美学务处会办兼任,总理全堂一切事宜。”
1911年8月 清华学堂改为年级制,中等科五年,高等科三年学制,9月发布了新的《清华学堂章程》,“第八章,职员,第二十五条本学堂监督以游美学务处会办兼任,总理全堂一切事宜。”
两份章程,相隔半年,学堂经过半年多的运作,学制和课程的调整均体现在修订后章程中,而关于监督任职条款并未修改。由此表明,从开学之初起,关于监督的任命就是照章办理的。
游美学务处的总办周自齐是在1909年8月由外务部和学部派定的。为了符合两部共管的规定,学部授予外务部左参议周自齐一个学部丞参行走的职位,同属学部的官员,出任总办。学部派员外郎范源濂(字静生),外务部派候补主事唐国安,任会办。会办唐国安自1910年8月至1911年夏出访欧美,在1911年3月清华学堂开学之际监督只有范源濂一人。1911年秋开学后,学堂监督为范源濂、唐国安二人。若讨论两人分工,范源濂来自学部,应更多负责学堂的管理;唐国安来自外务部,应更多负责学生的出国选拔。
清末颁布的《奏定学堂章程》,与高等学堂同等级的学校只设监督一职,不设副监督。《译学馆章程》设监督、教务提调、庶务提调、斋务提调等,并注明,提调或称副监督。1910年4月学务处总办周自齐聘胡敦复为游美肄业馆教务提调,1911年3月清华学堂开学时改称教务长。尽管1911年2月的《清华学堂章程》中未设斋务长,但从《吴宓日记》知,学堂的斋务长姓陈,应该就是陈筱田,实际上学堂的管理体制为一监督三长制。9月的章程增设了斋务长,加之会办唐国安到校视事,因学部和外务部共管的体制,遂形成二监督三长制的管理体制。
2、《吴宓日记》有关监督范源濂的记述
1911年5月15日《吴宓日记》:“晚,监督范出示,言教务长胡业已辞职,新聘之张伯苓先生刻难莅任。自明日起,凡有关教务之事,均归本监督代理”。 1911年8月25日《吴宓日记》:“范静生监督日前在学部以主张军国民教育,为人所称道。今将施之本校,以践其言,以沽其誉,不可谓之不善。”
在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后,从《吴宓日记》知,周自齐没有到学堂。在这样严峻的时刻,学生人心惶惶,如果周自齐任学堂监督,应在学堂纾解学生们的困惑。此期间学堂召集学生的数次会议都是“范、唐二监督”或一人或共同主持。由《吴宓日记》所记学堂情况推测,属于外务部派出的会办唐国安到学务处和学堂视事后,周自齐就不亲自处理学务处和学堂的事务了。
3、早期清华史料的证明
(1)1914年4月7日《清华周报》“清华阳秋”栏记述:“方范静生先生之长斯校也,百事草创,诸费筹划,然而佐之以胡君敦复规定教务,分析级次,按照全校人数,都为百有余班,而沿用一格二格之名。清华校制至此而一变。方唐国安先生之长斯校也,赞承前绪,益事扩充,然而佐之以张君伯苓,废一格二格之名,定高等中等之科,分高等科为三级,中等科为五级。清华校制至此而再变。”
此段叙述“范静生先生之长斯校”明确表明范源濂任监督或校长。
(2)1916年《清华年刊》(Tsinghuapper I)的献词是:
“To
His Excellence
Fan Yuan-Lien
Formerly Director of Tsing Hua College
This Book
is respectfully Dedicated”
“Fan Yuan-Lien Formerly Director of Tsing Hua College ”应译为“清华学堂前任监督范源濂”。
(3)《太阳成集团tyc33455cc校史稿》(太阳成集团tyc33455cc校史编写组 中华书局 1981年)引用当年学生的回忆,“总办周自齐到校视事时,从校门到工字厅,沿途两旁摆满菊花相迎,俨若王爷驾到。”从这一句我们读到,其一,学生称周自齐为总办,不称监督。其二,学堂是以迎接政府官员的形式接待周自齐。其三,总办周自齐不会经常“到校视事”,如果周自齐兼任学堂监督,常住学堂,学堂自然不会搞这样的排场。由此判断,周自齐以外务部和学部的官员兼管游美学务处,学务处和学堂有要紧事务时到校处理,并不负责学堂的具体工作。另外,1911年春入学的高等科学生罗邦杰,在1980年回忆说,“大约四月初,清华学堂开学上课。校长为范源濂(学部郎中)先生。”回忆文章用了后来的称谓,当时应称监督。
综合以上《清华学堂章程》、《吴宓日记》、《清华周报》、《清华年刊》等所载史料内容,足以认定游美学务处总办周自齐并未任清华学堂监督。首任监督为范源濂,1911年9月唐国安到学堂后,与范源濂同任学堂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