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孟凡茂（1979自动化）

1908年10月中国就派遣庚款留学生与美国达成协议，从1909年起每年派一批学生赴美游学，前四年每年派出100名学生。为对学生出国前进行短期培训，中美商定先在北京创办留美预备学校，即留美肄业馆，在馆时间初定为半年到一年。当时，还计划在其他城市也建这样的学校。1909年秋游美学务处选定清华园作为肄业馆的馆址，并于当年冬季开始建设，工程包括修缮原有建筑工字厅和古月堂，新建高等科教堂（即“清华学堂”大楼）、礼堂（今同方部）、高等科宿舍、中等科讲堂和宿舍、校医院、美籍教员住宅及校长住宅等。通过查阅历史资料，在这批建筑中没有提到图书馆。经过两年的建设，1910年冬游美学务处申请将游美肄业馆更名为清华学堂并决定1911年春季开学。在准备工作基本就绪后，清华学堂于1911年3月30日暂行开学。

尽管没有图书馆的专用建筑，但清华学堂图书室应该在开学之前就已设立，并且一开学就立即启用。如此认定来自当时中等科学生吴宓的日记。1911年5月2日，学堂监督范源濂发布告示，“学生应公举室长，砥砺自治，履行堂章，现开学已及一月，亟应举行，以符友朋切磋之义，——此后诸生务宜相互勉励，各室长尤宜随时规劝，发奋求学，遵守规则，以副自治之精神，实所深望。” 当晚，监督范源濂与教务长胡敦复、庶务长唐孟伦和斋务长陈筱田即在图书室召集中等科各室室长开会。吴宓当时的日记说，“监督及‘三长’在图书室接见中等科各室长，余亦偕众往。监督不过言‘遵守规则、砥砺学行，余于诸生及各室长，实有厚望’云云而已。”从《吴宓日记》知，学堂利用这个图书室召开了数次会议。5月12日中午，总办周自齐在图书室召集各室长开会，通告教务长胡敦复辞职的原因，及聘请张伯苓为新任教务长。6月2日晚上，代理总办颜惠庆在图书室接见中等、高等两科各室室长。由此看来，图书室除借阅图书外，还是学校召集部分学生开会的场所。

这个图书室有多大，位置在哪里，笔者尚未查到准确的记载。从当时的情况推测，该图书室应能容下百人，因为开学时，高等科有学生约有130人，中等科约有310人，若4-6个学生住一个寝室，每室一长，室长有70-80人。据一高等科学生多年后的回忆文章，开学之初，高等科讲堂和宿舍尚未交付使用，高等科学生食宿在工字厅，上课在中等科讲堂。据此推测，最初的图书室应该在中等科的院落内(图1 )。当时的中等科讲堂及宿舍，1925年后称三院，大致在今图书馆新馆（逸夫馆）的位置上。倘若果真如此，当初那个简陋的图书室，为如此宏伟壮观的图书馆所取代，也算是一种机缘巧合吧，尽管那片最初的建筑今已片瓦无存。

图1 中等科讲堂及宿舍平面图（1913年）

清华学堂因辛亥革命停课半年，1912年4月底学堂重新开学。不久就到暑假，但假期中仍有学生到校。吴宓于8月10日返回学校，当日日记说：“校中之图书馆近复移设高等科，日来装车搬运，堆置纷乱，并停止借书，于是暑假中益无可消遣计矣。”从日记的口气看，“日来装车搬运，堆置纷乱”，书籍还是有一定数量的，由此则日记推测，在1912年暑假，图书室搬迁到高等科。吴宓所说的高等科，不应仅只高等科大楼（清华学堂），而应是包括高等科宿舍所在的整个区域。1914年2月号《远东评论》刊登清华校医博尔特的文章《北京清华学校》，文中附有清华园全图，该图大约绘制于1913年，为校园规划图。下面的截图标明了图书室的具体位置（图2中标号4的建筑为图书室）。

图2 清华学堂及礼堂平面图（1913年）

图书室紧邻斋务处，再向西是当时的礼堂（今同方部），此排建筑均属清华的第一批建筑。另外，该规划图还标明了规划中的图书楼，大致在今科学馆的位置上。需要说明，该规划被1914年默菲设计的清华大学规划方案取代，从而也就才有了今天仍在发挥作用的“四大建筑”。

作为“四大建筑”之一的图书馆于1918年投入使用，此后原图书室改作手工教室，1923年新手工教室---工艺馆建成，原手工教室改作他用。1925年学校成立师生联谊组织“同方部”，成立之初即设在此处。约在1930年同方部迁移到旧礼堂，此建筑又改作游艺室。1930年代为建电机馆，把这座L形建筑全拆除了。后来在原图书室的位置上建成了动力小楼，即今清华教育基金会所在地。

1921年出版的《清华周刊——本校十周年纪念号》，对清华学校历史情况的统计资料大多以民国元年（1912年）为起始，关于图书馆主任的任职也是如此。其附表表明：1912年由庶务处派人管理，1913年黄光任图书室主任一年，继任者为戴志骞。据清华大学图书馆何玉等人的文章《清华学校图书室第一位主任黄光考述》，黄光，1912年考入清华学校，1913年7月毕业。由此推测，黄光入校后插班高等科三年级，读一年即毕业，但是，因经费原因，此届毕业生推迟一年，到1914年8月才与1914年毕业生一同赴美留学。应该在等待出国期间，黄光接受清华学校的聘请，任清华学校图书室主任，任期为1913年8月-1914年7月。据《清华大学一百年》，1914年9月清华学校聘戴志骞（超）为图书室主任。查《清华周刊——本校十周年纪年号》游美学生部分：黄光，1914年留美，就读纽约大学，学商业，得学士学位，1919年回国。当时因推迟出国而留校工作的应是常事，如1916年毕业生吴宓，因体育成绩不及格而留校一年，校长周诒春安排其在文案处工作。

由于《清华周刊——本校十周年纪念号》为最早介绍清华图书馆历史的文字，致使后来者大多以此为据，但据《吴宓日记》，清华最早的图书室在1911年开学之初就设立了，至于该图书室的具体位置和藏书情况还有待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