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清华

背景：前期热播电视剧《悬崖》中的顾秋妍，她的美丽、机智和勇敢令人难忘，她与“丈夫”潜伏在敌人心脏的故事感人至深。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蒋介石贴身国策顾问陈布雷家，也曾出现过这样一位女地下党员陈琏。陈琏于1939年在重庆国立二中秘密入党，此后她与丈夫演绎了一出真实的《悬崖》。

　　在重庆秘密入党

　　陈布雷，浙江宁波人，1927年起任蒋介石侍从主任、国策顾问，是蒋介石名副其实的“文胆”。

　　陈布雷有两个女儿。1919年，小女儿出生后，妻子患产褥热去世。陈布雷遂将对妻子的爱倾注在小女儿身上，将她取名叫“怜儿”。七岁那年，怜儿上小学，陈布雷给她取了官名陈琏。

少女陈琏

1938年，陈琏随父西迁陪都重庆，转入合川国立二中继续学业。当时，中国半壁河山已遭日寇践踏，可蒋介石仍是满脑子“攘外必先安内”思想，小陈琏对国民党产生了不满情绪。

　　一度时期，陈琏仰慕俄国的“十二月党人”，那些俄国贵族们为了推翻沙皇，不惜背叛自己的出身，乃至杀身成仁。陈琏最喜欢的一首诗，是俄国诗人屠格涅夫的《门槛》，那是她当时心灵的真实写照。

　　地下党组织注意到了陈琏的革命热情，常把进步书籍送给她看。陈琏认识到中国的前途和希望，只能寄托在共产党身上。国立二中的学生大多来自沦陷区，抗日情绪尤其激烈。于是，陈琏常常带领同学们走上街头，开展募捐、演戏等抗日救亡运动。

　　“五一”节的夜晚，陈琏在街头演出抗日戏剧后回到学校，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给远方的姐姐写了一封信。她满怀深情地描述道：

　　“这里的工作很紧张，五月的各种集会、座谈会、音乐会、运动会，以及重庆被轰炸后对难民的慰问、输送等，占据了我的时间，也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

　　是啊，陈琏成熟了。1939年7月，地下党组织批准她秘密入党。那年，陈琏刚满20岁，从此走上了与父亲截然相反的道路。

　　“我没有办法选择我的出身，但我完全能够选择自己要走的路。”陈琏面对党旗，庄严宣誓。

　　周恩来安排她潜伏

　　高中毕业，陈琏向党组织提出申请：去延安学习。时任南方局书记的周恩来，认为陈琏留在大后方，对党的事业更有利。陈琏遂于1940年9月考入昆明西南联大。

　　陈琏生得亭亭玉立，浑身洋溢着大家闺秀的气质。这样高贵美丽的女子，追求者不乏其人，她偏偏爱上了身体偏瘦、老成厚道的袁永熙。袁永熙是她从事地下活动的上级，也在西南联大读书。

　　1941年皖南事变发生后，国民党反动派掀起了反共高潮。陈琏义愤填膺，她给姐姐写信，透露自己的想法：“我将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陈布雷一直不知道陈琏是地下党员，只觉得她思想左倾罢了。他到处寻找女儿，听说陈琏有可能去了延安，于是托人去红岩村找到周恩来，延安回电说陈琏并未去延安。

　　一年后，陈琏神秘地回到重庆，她先去红岩村见周恩来，要求去延安。周恩来没有答应她的请求，而是要求她留在大后方继续潜伏。

　　陈琏明白：周叔叔的话说得对，自己还未暴露身份，适宜利用父亲这层关系，可以为革命事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陈琏回到家中，亲切地叫了一声“爸！”陈布雷既惊且喜，他抚摸着爱女的头，亲切地问她从哪儿来？今后有啥打算？陈琏告诉父亲，她刚从苏北农村参加了社会调查回来，准备完成未竟的学业，立志当一名学者。陈布雷一直想劝女儿远离政治，没想到女儿自己想通了，于是他给女儿办理了转学手续由昆明西南联大转至重庆中央大学。

　　演绎真实的《悬崖》

　　抗战胜利后，27岁的陈琏来到北平从事地下工作，她积极组织和参与北大、清华等校学生开展反蒋游行等示威抗议活动，还利用与北平市市长何思源等国民党军政要员的特殊关系，暗中搜集情报。

　　袁永熙也在北平，公开身份是国民党政府里的官员，其实是北平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为了方便工作，经党组织批准，他们于1947年夏天成了婚。虽然成了夫妻，但他们并没有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反而有如生活在“悬崖”上了。袁永熙不知经历过多少次惊险，由于陈琏的巧妙掩护，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了。

陈琏与袁永熙结婚照（资料图片）

北平地下党有一部秘密电台，可与延安直接进行联系。这年秋，因叛徒告密，电台暴露，袁永熙被军统特务盯上了。有一天夜晚，风雨交加，雷声轰鸣，军统特务敲碎陈琏家的玻璃，凶神恶煞地翻窗闯入室内，将夫妻两人抓了起来。

没有掌握到陈琏从事地下工作的直接证据，特务还不敢将陈琏投入监牢。于是，特务欺骗陈琏说：“我们知道你不是共产党，你丈夫袁永熙是共产党，只要你检举揭发袁永熙的事，我们就立马放你出去。”

　　陈琏淡然一笑，转移话题说：“来，抽支烟。”待特务点上烟后，她望着墙上的地图，指着解放军的进军路线，说，“你们看看，共军都打到这地方了，你们还在这里没事找事，与自己人瞎折腾！”她始终守口如瓶，掩护了同志，保全了组织。次年5月，陈琏和袁永熙被释放出来了。

　　1948年11月，陈琏与袁永熙逃离特务的监视，在地下交通员的护送下，来到解放区。之后，他们参加了人民解放军，加入到解放北平的革命洪流。 （张望）

转自《重庆晚报》2012年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