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古时候人们铸造青铜时,在炉渣中偶然发现了一种晶莹的物质,便是琉璃。这一说法有待佐证,但青铜与琉璃,从遥远的古时走来,带着浓厚的历史气质,通透与浑厚相得益彰。
琉璃在光的作用下变幻莫测,虽是固体,仍有流动之感。这种古老又现代的人造物,由于其“凝固的动态”而成为了一种独特的艺术手段。青年艺术家黄汉松,则用这种方式展现了敦煌文明遗址,打造了琉璃雕塑作品——《琉光璃彩映敦煌》。
黄汉松近照
我爱这有形世界的隐喻
“琉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材料,它能够实现一种‘寓无形于有形之象’的境地。”对于琉璃,黄汉松有一种特殊的热爱。
《琉光璃彩映敦煌》由琉璃与青铜铸造工艺结合打造而成,从设计到打造完成,黄汉松陆陆续续花了一年多时间。这期间,他曾到敦煌实地考察,收集整理了不少相关文献。打造这样一件艺术品,需要经过不断的推敲修改、打小样的多次实验推翻。“铸造琉璃难度最大是控制内部空间形态、色彩、意境和退火的过程。铸造琉璃有时会出现不可控的窑变,这时便会有惊喜。”黄汉松说,这是琉璃艺术品制作必然会经历的,也正是乐趣所在。
《琉光璃彩映敦煌》
一件艺术品的呈现,除了外观形态的精美,更重要的是它所呈现的故事与对世界的隐喻。《琉光璃彩映敦煌》利用琉璃的光学属性,内部的空间形态、色彩、雾絮状等营造出了多重空间,诉说着丝路往事——“城廓岿然”、“大漠黄沙”和“暮鼓晨钟”。
这些丝路上的往事,也正是黄汉松想呈现给观赏者的。“城廓岿然,人烟踪灭”着力表现了敦煌由富裕走向消失的悲凉景象,给丝路增加了神秘感与时空感。“我尝试对敦煌文明遗迹进行艺术提炼与符号化,用古法琉璃综合技术与冷加工技术结合产生光学现象,表现丝路中敦煌今昔时空交错和多层镜头效果。”黄汉松说。而在他的打造中,我们也看到了敦煌的山形地貌,城廓岿然,人烟踪灭的悲凉与沧桑感。
《琉光璃彩映敦煌》
“大漠黄沙,驼铃声声”表现了大漠与城市的交错,黄沙与美酒的更迭。黄汉松采用古法琉璃的混烧与多次铸造技法,使琉璃的透明与雾状层次若隐若现,色调变化微妙稳重。琉璃在高温下的自然流动的雾状、絮状以及人为安排的驼影与生生不息的气泡,即隐喻着大漠黄沙飞扬,驼铃声声壮观的丝路景观。
最后一个故事“佛院深寺,暮鼓晨钟”,则意在表现佛教文化传入与兴盛的大事件。佛教为中国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养分,在很大的程度上塑造了中国学术的品性,同时中国的思想经典被译成其它文字输送到国外,促进了欧亚的发展,凸显丝路文化思想交流层面。《琉光璃彩映敦煌》通过琉璃浇铸的技艺将莫高窟中的经典佛像与经卷符号化铸进琉璃里产生似有非有的意境,对佛文化进行了演绎与展示。
这种意象的呈现并不容易。“这次铸造的作品使用多次复烧工艺,每件作品退火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开窑时发现作品由于退火时间还不够产生应力而裂开,一切要重头来过,此时的挫败感可想而知。”黄汉松说到。但创作的过程有苦有乐,大量的实验试错也给他积累了许多宝贵经验,大凡尝试,皆是财富。
也爱这斑驳艺术的一生
黄汉松与琉璃打交道已有13年。
2006年,他从广州美术学院毕业后,进入玻璃厂从事玻璃工艺研究与产品研发。2012年,他毕业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设计学专业,主修玻璃艺术。在黄汉松的创作生涯中,许多艺术家都曾给过他启发。从超现实主义的萨尔瓦多?达利、象征派雕塑家贾科莫?曼祖,到捷克玻璃艺术家李宾斯基等,他们都让黄汉松认识到,处在一个时代,一定要具备新颖的观念与高超的技巧。
黄汉松热爱琉璃。在他的眼中,这种人造物晶莹剔透又肌理分明,它的光学原理、色彩、内部空间、透明与半透明等,都可以作为一种符号对现实隐喻,把不可言说的、隐藏于现象背后的“真相”或潜意识诗意化,使现实与幻觉的关系变得模糊而暧昧,使意象处于朦胧和恍惚状态。
而这些,也正是黄汉松通过艺术追求的时空的梦幻与诗意的精神世界。偏爱琉璃,不仅仅是因为琉璃本身,更是因为它可以通过一种隐晦而温柔的方式表达热爱。
恰如《琉光璃彩映敦煌》,黄汉松说,“敦煌是丝路艺术文化的集中体现和几个世纪文明交流的杰作,具有多重的文化内涵与悠久的历史。我想在此背景下将“丝绸之路”中的敦煌文明遗迹作为琉璃艺术创作的切入点,对敦煌文明遗迹进行深入研究,再造“城廓岿然”“大漠黄沙”“暮鼓晨钟”的丝路意象,旨在以有形的文明遗迹传播无形的丝路文化遗产。”
《琉光璃彩映敦煌》局部
这些成果的取得,除了他个人的努力,和国家艺术基金的导向性作用也分不开。“国家艺术基金给予了我创作过程中的经济上的支持与能力的认可,促进了我对中国传统文化艺术进一步的了解,实现了一次将现代玻璃艺术与带有中国文化主题融合创作探索的可能性。我认为国家艺术基金以一次输血的机制激活了艺术家们造血的机能。”黄汉松对国家艺术基金,心存感激。
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玉。象筵看不见,堪将对玉人。
琉璃虽然曾让黄汉松有过挫败感,但其巧妙的象征意义更让他沉迷。
世界千变万化,艺术是永恒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