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54年从北京市第11中学考入清华大学电机系工业企业电气化专业。大学期间,受业与许多老师,常怀念他们对我的帮助。
1.程紫明(1954年来自清华附中)
在我上高中时,由于听了农民数学家于振善的报告(他通过收割麦子的动作,发明了尺算法,是全国劳模,毛主席朱总都接见过他),让我喜欢上了数学。在数学老师藏家佑的指导下,我们几位同学业余钻研华罗庚为副主编的《中国数学通报》上刊登的难题,通报上经常刊登我们的名字和题解。
上大一时,我当上了数学课代表,程紫明老师教我们高等数学。他曾经教过清华附中,了解大一学生的心理,讲得真好。他主张少而精的教学内容和举一反三的教学方法。
当时期末考试是一个个同学抽题,分别考试。我记得有一次,他考我时批评了我,说:“你对锥形体积的积分,画了一个箭头儿向下的立体图,推导计算是正确的。但是为什么你同宿舍的一个同学和你算的一模一样呢?”这位同学当时是北京大学生合唱团的团长,有时候很忙,也就参考参考我的答案。程老师说,要帮助同学解题方法,不能抄袭。我说:我记住了。这个同学后来分配到了一个很大的设计院,才华出众,成果累累。我在工厂、研究所、高校工作多年。
2.郑维敏(1947清华大学电机系)
1959年,我的毕业设计是结合迎国庆十周年工程的“三相交流电轴的可靠性”。在计算方法上除了静态的稳定性,郑维敏老师还告诉了我动态稳定性的计算方法,是采用了非线性微分方程。后来我写的有关论文发表在1959年的《电气传动》期刊上(2019年我查阅日本东京大学图书馆的索引上还有介绍)。
1959年全国大搞超声波,我在工厂担任新技术组长,有一次去郑维敏老师家请教,他告诉我:当时大家把铁管头砸扁附上簧片,气或水通过时产生振动的超声波发生器,其中的超声波功率很少;他介绍了一种压电晶体的超声波发生器。我找到了钛酸钡晶体和简单的电路,用电子管驱动作了出来。
3.周光地(1943西南联大,是1954年回国的激光专家)
我在1979年国际激光会议上认识了周老师,他可以说是老清华人。他比我大十五岁,平易近人,一点架子都没有。有一次我到他家里去请教,他说:我们今天吃四川炒米饭,你吃点吧。我当时吃了一盘,真是好吃。
我当年在北京光电技术研究所工作时,编写国外基本情况——激光技术,受到他很多指导。后来在河北出版社出了一本激光技术的小书,他给写了一页很好的前言。我曾经给机工和电力出版社编写过几本英汉汉英和日英汉小科技字典,其中很多问题我请教过周光地先生,而且他老伴还经常在旁边帮忙。
周老师还说过一个小故事:1945年,日本刚刚投降,他在英国,有些文件需要翻成英文,因为日文中有很多汉字,所以英国人就认为他懂得日文,请他翻译。结果它照着汉语翻来翻去,在这篇资料中没找到“不”这个字。结果就翻不出来了。
4.孟昭英(1938西南联大)
1980年左右,在中国电子学会的一个会议上,我遇到了孟昭英老师。他是我的同乡,河北省乐亭县走马浮村人,我是乐亭县丰台桥人。休息时,我们谈了不少家乡事,我说到你要不要回老家去看看呐?他说有机会真想回去看看。孟老师在美国发明了短波微波电子管,是电子学界的老前辈。我在高校教电子技术多年,参考了他的很多著作,受益匪浅。
5.唐统一(1941清华大学电机系)
《电子电路集》第二集是编译自美国1974年出版的电子电路参考书,共三本,我译的第二本主要是业余制作小电路。业余的面很广,我译不出来时,经常去请教童诗白、郑维敏、唐统一老师。有一次我去唐老师家,只有唐师母在家洗衣服,当时还设有冼衣机,用的大木盆,我连续帮着倒了两次水。唐老师回来后,唐师母表扬了我,我觉得是我的光荣。当年小伙现已耄耋,转眼经年,希望将来还能作他们的学生。
6.茅以升(1916年参加清华学校留美官费研究生考试,以第一名录取留洋)
1976年我作为《电子世界》期刊的科普作者,陪同宋东生等人登门拜访茅以升先生,茅老师平易近人,给了我们很多指导。
7.童诗白(1943西南联大)
1985年我们与北京半导体十厂合作,研制成功分立式温控晶闸管,用于温度控制很方便。童诗白老师在政协礼堂主持了鉴定会,项目推广应用很受欢迎,得到了北京市科研成果奖。
我经常去童老师家请教电子技术方面的问题。他家像个小图书舘,还备有小梯子,能登着到书架高处取书,真是学者。我写过两本小书,敬赠给童老师惠正。没想到童老师对实用型的传感器和简单可靠的电子电路十分重视,甚至还要摘一些编到研究生的教材中,让我受宠若惊。